六月槿

你好呀,这里六月槿,谢谢你能来!

落花时节又逢君(八)




长街上人来人往,卖花的姑娘说着吴侬软语,人比花娇。若是平时,陆小凤会好好欣赏一番,可他现在却没有心情。

陆小凤心事重重,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一千只苍蝇。

有个腰间挂着玉佩的富商走过,司空摘星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的叹了口气,对陆小凤道:“陆小鸡,你说花满楼留下的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
陆小凤刚要说话,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和尚就撞到他身上。

小和尚连忙弯腰道歉:“施主抱歉,小僧失礼了。”

陆小凤摇头道:“无事。”

小和尚行了个礼,道:“多谢施主,小僧有急事,先告辞了。”

陆小凤突然叫住已经走了几步的小和尚,打量着他的僧衣,问道:“小师父是白云寺的僧人?”

小和尚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

陆小凤道:“小师父这般匆忙,可是白云寺出了什么事?”

小和尚道:“我们住持半个月前圆寂了,住持在京城的师弟现在来继任住持之位,我要赶去城外和师兄们汇合,一起迎接新住持。施主,小僧告辞。”

看着已经走远的小和尚,陆小凤眼睛亮了亮,对司空摘星道:“去白云寺,线索一定在白云寺。”

司空摘星问道:“你是说花满楼的云纹玉佩指的是白云寺?”

陆小凤肯定道:“没错,吴坤出事那晚花满楼失踪了,他说他是应邀去了白云寺听住持讲经,而白云寺的小和尚说他们的住持在半个月前就圆寂了。”

已经圆寂的人怎么可能邀请花满楼去白云寺听他讲经,除非那天晚上给花满楼讲经的是住持的鬼魂。

而花满楼是不会说谎的,陆小凤也相信,这世上是没有鬼的。

陆小凤看着白云寺的方向,道:“所以白云寺一定有问题。”




在庙宇众多的江南,白云寺的香火并不算旺盛,而且位于山顶,可以算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。

陆小凤看着有些陈旧的朱红院墙,对司空摘星道:“看来我们得偷偷进去了。”

司空摘星道:“没错,要是直接问他们已经圆寂的住持邀请花满楼的事,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在胡说八道。”

陆小凤道:“我们先去住持的禅房看看。”

但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并没有去住持的禅房,因为他们刚翻过院墙就看到了一位白衣公子。

白衣公子手中握着玉笛,站在一株花树下,双眼用一条白绫蒙住,笑得温文尔雅:“陆小凤,别来无恙。”

司空摘星摊手道:“得,刚进来就被人逮住了。”

陆小凤愣了愣,叫出一个名字:“楚疏寒。”

陆小凤实在没想到,找到楚疏寒竟然这么容易,简直比他去找酒喝还要容易。




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被楚疏寒带到了他暂住的竹屋,竹屋在白云寺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,竹屋并不大,非常朴素。

楚疏寒给两人沏了茶,动作很流畅,像花满楼一样,根本不像是双目失明之人。

陆小凤问道:“你知道我会来白云寺?”

楚疏寒摇头笑道:“不知道,我只是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去那里赏花,你们又刚好来了。”

司空摘星道:“赏花?”

楚疏寒笑得很温和,道:“对,赏花。花满楼曾说过花开的时候是有声音的,是真的,我现在也能听见。”

陆小凤顿了顿,楚疏寒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失明后像花满楼一样的人。

沉默片刻,陆小凤问道:“那天晚上邀花满楼来白云寺的人是你。”

楚疏寒道:“是我。”

陆小凤道:“所以那天晚上给花满楼讲经的人是你,我很好奇,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骗过花满楼,让他相信你就是住持的?”

楚疏寒并没有回答陆小凤这个问题,而是问了他另一个问题:“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?难道不能是我直接邀请了花满楼,花满楼一直知道我就在白云寺?”

陆小凤摇头,道:“不可能,花满楼若是知道你在白云寺,他不会瞒着我。”

楚疏寒好奇道:“你为什么这么肯定?”

陆小凤道:“因为他是花满楼,因为我是陆小凤。”

若是旁人定然不会明白陆小凤这句话的意思,但楚疏寒明白,司空摘星也明白。

楚疏寒大笑道:“没错,花满楼当时确实不知道是我。”

司空摘星道:“花满楼虽然看不见,但他的耳朵非常灵,你是如何骗过他的?”

楚疏寒道:“我知道花满楼耳朵很灵,听脚步声也能认人,所以那天晚上我安排了一个小和尚把花满楼带到了这间竹屋里,我整晚坐着,没有走动一步。”

陆小凤摸着他的胡子道:“东瀛有一种武功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说话的声音,花满楼说过若是有人用这种武功改变声音,连他也听不出来,所以你会这种武功。”

楚修竹道:“不错。”

司空摘星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见花满楼?”

楚疏寒叹了口气,道:“你们找到这里,那说明所有的事你们都知道了。”

陆小凤道:“没错。”

楚疏寒语气低落:“我刚逃离楚修竹的掌控,不想将花满楼牵扯进来,没想到还是连累了他。”

楚疏寒的表情有些悲伤,道:“白云寺的住持大师和我有些交情,我离开杏云居后是大师帮我隐藏行踪,避开楚修竹的眼线,让我住在这里。来白云寺的人不多,消息不会轻易传出去,所以这里很安全,只可惜大师圆寂了。”

陆小凤道:“吴坤四人的事你知不知道?”

楚疏寒叹道:“我一直避开白云寺的其他僧人,大师圆寂后,我就没再听到山下的消息,直到今早才知道这件事,我实在没想到,修竹他会走到这一步。”

陆小凤沉吟片刻,道:“看样子你并不恨楚修竹。”

楚疏寒说到楚修竹,语气里有伤心难过,却没有恨意。

楚疏寒无奈的笑了笑,摇头道:“他害我中毒失明,将我囚禁在杏云居五年,说不恨是不可能的。”

楚疏寒微微抬头,似陷入了回忆里:“可是我总想起小时候跟在我身后那个温和有礼的弟弟,修竹和我的关系一直很好,他变成现在这样,是楚家造成的。何况,在杏云居那五年,虽说是囚禁,但修竹除了不让我走出杏云居,也并未过多为难我,他每天都会去陪我说话,甚至满足所有我提的要求,五年了,再深的恨也磨平了。”

陆小凤没想到这五年楚修竹和楚疏寒是这样相处的,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。

司空摘星问道:“那三个月前你为何又突然逃走?”

楚疏寒叹息道:“因为我累了,我能感觉到,修竹也累了,我想结束那样的生活,所以找机会逃了出来,可我没想到修竹的执念会这么深,会害了这么多人,我根本不想再做什么了。”

很多时候,不放过自己的,只是自己。

司空摘星道:“楚修竹现在抓走了花满楼,用花满楼威胁陆小凤带你去找他。”

楚疏寒点头道:“我和你们去,他本就是冲着我来的,已经连累了那么多人,不能再让花满楼有危险。”

陆小凤叹了一句:“多谢。”




三人下山后又听到了一个坏消息,之前被挖去双眼的吴坤四人全部暴毙,查看尸体后发现是中毒而死。

司空摘星皱着眉头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,楚修竹又回来杀了他们?”

听陆小凤描述了四人的死状后,楚疏寒道:“是中了我调制的百花散,而且是被挖眼后就中的毒,现在才发作。”

司空摘星道:“陆小鸡不是说花满楼给他们服用过解药了吗?”

陆小凤抱着手臂想了想,道:“不奇怪,他有很多时间去再次下毒。”

楚疏寒叹了口气没再说话,神情落寞。

司空摘星点了点头,道:“原来他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要杀了他们。”

陆小凤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,道:“很多人都坚信,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。”

评论(2)

热度(34)